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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我會舍不得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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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 我會舍不得你

我們彼此相擁,周景看到我手腕上被繩子磨出來的傷口又發了火:“若不是看在他最後關頭收了繩子的份兒上,我必不會讓他死得這麽痛快!”

“你是說方才我之所以沒摔死是因為拓跋樓收了繩子。”

“嗯。”他低著頭查看我手腕上的傷口。

難怪……

心下到底有些愧疚:“那你都沒有放他一馬。”

他伸手拿了藥膏給我來擦:“我已經給他最痛快的死法了,若不是看在他最後收繩子的份兒上。”

我推了他一下,皺眉:“你又來了。”

他擡起頭看我,一頭墨發隨意用錦帶縛住,朦朧火光下一張臉清俊無雙,光瞧著這張溫潤的臉,誰也不會將他與殺人無數聯系起來。

我嘆了一口氣。

他理解錯誤,當成是我不高興了,遂將藥膏放下,握著我的手道:“清清,我答應你,以後會盡量不做你不喜歡的事情。”

我嗤笑一聲,不過是笑我自己。難為周景還以為我是曾經那個醫者仁心的單純好姑娘。在害了鏡黎腹中孩兒的那一刻起,我早就不是什麽好人了。我主動的靠過去,環住他的腰:“笨蛋,誰怪你了。”

他有些意外,將我抱住:“清清……”

我們兩人在黑暗中相擁,彼此溫暖著對方。在這場數代人爭權奪利的覆雜鬥爭中,周景憑著他殺伐決斷的能力和謀算人心的天賦,終於成了最後的贏家,自此,周、穆兩家再也不用在衛國王權的壓迫下艱難生存,衛國的王室將會在趙拓死之後徹底覆滅,我卻覺得不是特別高興,周景抱著我,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,他也並不高興。

“疼麽?”他問。

我告訴他其實一點兒也不疼,之前那麽痛苦我都忍下來了,這點疼早就習以為常了。周景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,而後再次將我擁入懷中,低聲道:“清清,對不起。”我不過無心一句話,卻讓他誤解了,以為我說的是之前種種。見他內疚,我伸手將他環住,安慰道:“沒事的,都過去了。往後你對我好就可以了。”

他的手臂收緊了些,言語不似尋常:“我還有機會對你好麽……”

我默然,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,心中也覺得很是難過,卻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,只能更緊的抱住他,仰起頭親吻他,主動的迎合他,取悅他,讓他感到快意。

半晌,風停雨歇,兩個人都汗濕一片,我們相擁著喘息,聽他在耳邊啞聲問道:“清清,若是我死了,你該怎麽辦?”

我毫不猶豫:“那我就跟你一起死。”

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一僵。

我將頭埋在他胸前,黏膩的發絲沾在他赤裸的皮膚上:“我還記得自己的前世呢。說給你聽好不好?”

“哦?”他的聲音有些低啞,在黑暗中摟著我,靜靜與我說話,“好啊。”

“前世的我愛上了一個混蛋,為了他我自殺了。這一世我便告訴自己男人都是混蛋,不應該再為他們動心。”我仰起頭看他:“可是我喜歡你了,喜歡到願意跟你一起死。”

我了解周景,他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,如果王婉救他附帶了條件,他怕是不會接受的。

周景,我仍舊願意同你一起死的。

他沒說什麽,只是緊緊的抱著我,似要將我揉進身子,溫熱的呼吸拂在耳邊。

我們相擁了片刻,我忽然對他說:“周景,不如我們離開衛國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我推他一下:“笨蛋,我……開玩笑的。”

***

周景按著雲州的重兵不動,命唐勁假扮自己坐在帳中指揮,讓楚軍一直不敢貿然動作。而後親自領了從靠近都城的青、徽二州調的精兵,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,便將都城拿下,斬殺反賊趙拓。

楚國君主見大勢已去,忙命撤兵。文昌侯周景親自迎回了衛國的太後和小王上。周景返回都城的那一天,百姓們載歌載舞,表達著對他們這位侯爺的崇拜和熱愛。文昌侯對於衛國的子民而言,是他們生活無憂的保證,是他們平安富足的希望。連先前對“王父”之稱頗有為此的衛國老臣們,在經歷了這場驚心動魄的大亂之後,也悄然沒了言語。

所有混亂就這麽被周景平息了下來,我們又回到文昌侯府,沒多久,一場紛揚大雪翩然而至,將天地籠在一片銀白之中,埋葬了之前所有的紛亂和血汙,一切都好像要重新開始一般。

周景拉了我的手在園子裏剪臘梅,漫天雪景裏,他墨發披肩,著一襲雪狐裘的大氅,猶如冠玉的面容,帶著身邊的臘梅樹生生成了一幅絕色的景致。

我跟在他身後跺著腳,搓著雙手取暖,他見我手冷,轉身將我的手握在手心裏,放到唇邊呵了幾口熱氣,又搓了搓,笑道:“好些沒?”

我同他撒嬌,幹脆靠到他懷裏:“再抱抱。”

他笑著一把將我拉近懷中,低頭咬住我冰涼的耳垂,我癢得要抽身避開,卻被他扣著腰不能亂動,他開始得寸進尺。

“別鬧了!”我笑。

他也笑,將我推他的手反扣在身後:“就親一下。”

正鬧著,忽然周景的身形一頓,隨後臉色也變得極蒼白,我趕緊扶住他:“怎麽了?”

周景沒回答我,整個人像失去了支撐一般,頹然欲倒,我勉力將他扶住,他還是單膝跪在了地上,墨緞的長發垂了下來,擋住了他的臉,我卻看見皚皚白雪地上,那一滴又一滴殷紅而刺目的血。

“周景……你不要嚇我。”我跪下來將他抱住。

師叔正好在此刻出現,見狀趕緊走到我們身邊,在周景身上施了幾針,又封了他幾處大穴。

師叔跟我一起將周景扶到房間的床上,我驚嚇的看著周景的身子不斷痙攣。師叔極快的褪下了周景的衣物,在他上身幾處大穴處施了針。

我一句話也不敢多言,飛快的配合著師叔。

周景七竅流血,全身仍舊不停抖動。

“師叔,周景他很痛苦,你為什麽不給他施針了?”我見白葉站在一邊只看不動,心急如焚的催促。

“沒用的。”白葉看著周景不斷抽搐的身體,說。

“什麽叫沒用的?!”我過去將周景抱住,他此刻沒有意識,原先俊美的面容變得極其猙獰,血汙弄得到處都是,我擦都來不及。

白葉轉過身去:“千日鴆毒發作,本就需要他自己熬過去。若不是我用針封住一些他的意識,他現在必會疼得痛不欲生,你見他在痙攣,也是因為他其實還在疼而已。這種痛苦,會一日比一日嚴重,直至死的那一刻。”他頓了頓:“你也看見他這副模樣了。”

“你是醫仙啊!難道你也沒有辦法麽?”我抱著周景求他,“師叔你救救周景吧,師叔,我求求你救救他!”

“他是我的親弟弟,難道我不想救他?!”師叔第一次這麽大聲的說話,我方才明白他其實也在狠狠的壓抑著情緒。

“清清!”白葉上前一步,抓住我的肩膀:“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?能救他的,只有你啊。”

滿床的血汙,那麽刺眼。

***

冬日薄薄的陽光終於沖破晨霧,透過鏤空的窗戶灑進了屋子一些,我站在窗邊,感受著它帶來的一絲絲暖意,房間裏濃厚的血腥之氣早就被幽幽的臘梅香氣取代。

“我昨天的樣子……”

我回過頭,見周景已經半坐在床上,趕緊走上前扶住他,想叫他躺下。

他搖搖頭,面容有些頹唐和疲倦:“我昨天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?”

我坐在床沿,拿了件衣服替他披上,扶著他靠在床沿:“沒有。”

他苦笑一下:“我現在才知道,再尊崇的人,在生老病死面前,也都是這般無可奈何。我一直……”他撫了撫前額:“一直都不想讓你看見我這樣的……”

“笨蛋,你是我相公啊,不讓我看,要給誰看呢。”

他的臉色很不好:“我總不想讓你看到我那樣。”

這種感覺我又何嘗不明白。

文昌侯周景,該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啊。

心中酸澀無比,我前傾了身子抱住他:“相公,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。”

他沒什麽力氣,只擡起右手撫著我腦後的長發:“清清……”

周景歇息了幾日,又恢覆了先前的模樣,好像什麽事兒都沒有,但我知道,他的身體,會像這樣發作一次,就差一次,直到最後。

我以為我很有勇氣,有勇氣同他一起赴死,我一直認為自己連死都不怕了,其他還有什麽好怕的?!但我發現我錯了,看著曾經清冷孤傲的周景一天天頹唐下去,看著我深愛的男人一天天的邁向死亡,這是一件多麽殘忍而讓人不能忍受的事情。

***

“你真的願意這樣做?”師叔站在窗邊沈默了半晌,再一次問我。

“是的,我願意。”我很篤定。

師叔默然點頭,靜靜的看著房間裏。

這是我跟周景的房間,此刻裏頭正燃著令人安神的熏香,是周景一貫喜歡的味道,但卻不是他一貫用的熏香,今晚我們房間的熏香出自師叔之手,裏頭是另一種秘制香料,一種可以令人意亂神迷的動情熏香,之所以央求師叔幫忙,是因為我知道若是用其他任何一種藥物,都能被周景發現。

我必須要這麽做。

窈窕的身影落在窗影裏,穿的是周景一貫喜愛我穿的那件睡裙,散在肩頭的長發傳遞著令人動情的暧昧訊息。王婉的身子比我更加凹凸和玲瓏有致,對於一個已經心緒燥熱的正常男人這意味著什麽,我跟師叔都很清楚。

我咬著唇,看著她緩緩向床榻邊走去。

周景站了起來,看樣子是在與她對視,就好像曾經無數次的與我對視那般。我袖口下的雙手緊握,眼睜睜看著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。他吻上了她的唇,而後是脖頸,就如同他無數次吻我那般。

周景的動作有些急,跟預料中的一樣,那麽迫不及待。光影下王婉的衣衫被他一件件帶些蠻橫的除去,他的唇始終流連在她的身上,一路向下,唇齒、脖頸,甚至到了胸前的那處傲然挺立,王婉仰起頭,環住了男人的脖頸,讓他可以更好的在自己的胸前肆虐。

外頭冰天雪地,屋裏頭燭火搖曳,旖旎著逼人的春意。

我渾然不覺自己口中濃厚的血腥之氣,嘴唇被咬破了也沒有一絲痛感。

不多時我便看到王婉不著寸縷的曼妙身體落在窗影裏。白葉轉過身去,輕咳一聲,低聲道:“我想,不會有意外了,我們應該可以走了。”

周景的雙手和唇齒都在那具玲瓏飽滿的身體上流連逡巡,輾轉反側,王婉的頭仰得很開,承受著身前男人霸道的肆虐,她伸出一只長腿盤上了男人的腰身,長發垂散出濃厚的情&欲。

師叔見我不動,不得不拉著我離開,我雙腿發軟,步伐踉蹌得很,好像都忘了怎麽走路似的,沒走幾步就狠狠摔了一跤,我幹脆悶在地上,將臉深深的埋在雪裏頭。

幹脆就這麽死了也好。

師叔不得已將我從地上直接抱了起來,被冷雪一冰,此刻唇間的痛感彌散開來,我才發現自己嘴巴裏都是血。

遠遠的轉身再看一眼,窗影上映出的,是床上兩個交疊纏綿的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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